文：李晓光 石丹

ID：BMR2004

百合佳缘要“退市”了。

近日，百合佳缘发布公告称，为专注于公司长期发展战略并提高运营效率，节省不必要的行政及其他挂牌相关成本与开支，公司经慎重考虑，拟申请公司股票在全国股转系统终止挂牌。

2015年，在海外上市失利之后，百合网选择拆分VIE架构，回归国内挂牌新三板，被外界誉为新三板“婚恋第一股”。

2017年9月，百合网与世纪佳缘完成合并，并正式更名为百合佳缘网络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百合佳缘”)。

在停止挂牌的背后，是百合佳缘连续的财务亏损。根据百合佳缘2019年半年度报告显示，集团实现营业收入6.856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了7409万元，同比增长12%，但期内集团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亏损6470万元。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百合佳缘对用户身份审核的漏洞也备受质疑。其中，“翟欣欣事件”更是将外界的这种质疑推向了高潮。

2017年9月7日，WePhone创始人苏享茂跳楼自杀身亡，原因是不堪前妻翟欣欣勒索千万元。一时间，促成他们认识的婚恋网站世纪佳缘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2019年5月，翟欣欣疑似再次出现在世纪佳缘平台上，该用户的认证信息为30岁，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头像为翟欣欣的照片。

对此，世纪佳缘客服在该网友微博评论下表示，该账号已被加入到网站黑名单。百合佳缘CEO吴琳光微博回应，“账号已经拉黑，明天早上头像也会被拉黑，没法给这位女士提供服务”。

尽管百合佳缘没有确认该用户为翟欣欣本人，一系列紧急的表态，还是让婚恋网站的“审核认证”问题再次回归到公众的视野。此前，翟欣欣就曾被曝隐瞒婚史。

《商学院》记者发现，在二手交易平台闲鱼上依然有商家在出售百合网、世纪佳缘等多个婚恋平台的实名认证账号。由此来看，用户在婚恋网站上看到的信息依然有可能是假的。

针对百合网如何去让用户上传真实信息，以及发展的重点方向等问题，《商学院》记者向百合佳缘公关部工作人员发去采访函，对方并未回复。

一直以来，“黑产”是互联网行业甩脱不掉的阴影。网店删差评、微信公众号刷量……它们一直处于互联网灰色的一端。

尽管企业会采取各种手段打击这种行为，但却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大多数情况是，一旦恢复常态，它们就又活跃在互联网的各个角落。

婚恋网站也不列外，同样是互联网黑产的滋生地之一。

在闲鱼平台上，就有不少出售百合网实名账号的卖家。但在与买家取得初步联系后，他们大多会转向QQ进行交易。

《商学院》记者以买家的身份从一位卖家那里得知，一个百合网高级会员的实名认证账号价格为218元，买方可以选择不同的年龄。

其中，包括1个月的高级会员。根据百合网现有规定，成为高级会员才可以与“心仪的对象”，不限次数地互动聊天。

该卖家甚至可以根据买方的需求（主要是性别和年龄）来为用户定制账号，价格为268元，同时附带账号找回服务。

那这些账号是否存在被平台封掉的可能呢？对方表示，“一般情况下不会被封掉，如果是更换头像而导致的封号，概不负责。”

另一位卖家则表示，其出售的所有账号都是有真人刷脸认证的，一个账号价格为230元，同样可以享受高级会员权限，期限为一个月。

“如果在12小时内被封号，则可以免费再提供一个账号；12小时之后被封，可以让实名认证人上传相应凭证，尽力解封。”对方表示。

有公关从业者向《商学院》记者透露，对于网络黑产，企业很难做到事前防范，大多是在接到投诉和举报之后，才会去跟进处理。福建瀛坤律师事务所苏奕欣律师向《商学院》表示，如果百合网不知道“倒卖账号”的发生，那这种行为也侵犯了百合网的合法权益。

百合佳缘存在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商学院》记者注册百合网时发现，在填写基本资料时，年龄、性别、收入都可以随意输入，平台很难保证信息的准确性，这也是婚恋网站的共性难题。

在百合网平台上，用户通过手机认证，就可以在平台上与他人打招呼。但打招呼的格式默认为百合网的模板信件，用户无法自行编辑。

用户每日可通过主动发信或回复信件联系3位用户，前提依然是需进行手机验证，否则无法发出。如果超出，则需要开通以下两项中的任一项才可继续使用（实名认证、购买会员服务）。

需要强调的是，如果是无头像或者认证手机号是170/171开头的用户（多地公安部门曾在发布诈骗预警时表示，170/171号段是电信诈骗“重灾区”），发送信件没有3个额度，必须做认证或购买服务才可发送。

这是否意味着用户不需要进行实名认证，只要购买会员就可以与他人聊天呢？《商学院》记者向百合网的在线客服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与此同时建议“可以在成为会员后，进行实名认证”。也就是说，平台并没有强制规定用户进行实名认证。

苏奕欣向《商学院》记者表示，根据《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管理规定》第五条，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应当按照“后台实名、前台自愿”的原则，要求互联网信息服务使用者通过真实身份信息认证后注册账号。

“《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第二十四条规定，网络运营者为用户办理网络接入、域名注册服务，办理固定电话、移动电话等入网手续，或者为用户提供信息发布、即时通讯等服务，在与用户签订协议或者确认提供服务时，应当要求用户提供真实身份信息，用户不提供真实身份信息的，网络运营者不得为其提供相关服务。”河南威鼎律师事务所尹晓柯律师表示。

尹晓柯透露，网络运营者违反本法第二十四条第一款规定，未要求用户提供真实身份信息，或者对不提供真实身份信息的用户提供相关服务的，由有关主管部门责令改正；拒不改正或者情节严重的，处五万元以上五十万元以下罚款，并可以由有关主管部门责令暂停相关业务、停业整顿、关闭网站、吊销相关业务许可证或者吊销营业执照，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处一万元以上十万元以下罚款。

苏奕欣也表示，如果平台没有尽到实名认证的责任，很有可能会面临来自监管部门的处罚，甚至存在关闭网站、吊销营业执照的风险。

从PC端到移动端，由于智能硬件的变革，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社交网络。比如陌陌、探探，以及从灵魂社交切入的soul。

那面对这种新兴社交软件，婚恋网站的市场份额是否会萎缩呢？尤其是随着新一代消费群体的崛起，他们又能否接受在婚恋网站上找对象呢？

“社交网络没法替代婚恋网站，因为后者的专业性，是新兴的社交软件无法做到的。”互联网分析师丁道师向《商学院》记者表示。

在他看来，互联网婚恋服务市场还没有到天花板，会继续保持增长。但与此同时，他也强调婚恋网站的确存在用户年龄层偏大的问题，如何抓住年轻用户是当务之急。

艾瑞网数据显示，2018年中国互联网婚恋交友年营收达49.9亿元，同比增长25%，互联网婚恋占整体婚恋市场渗透率的54.4%，未来也将进一步提高。

但对于企业来说，亏损却依然在持续。财报显示，2018年百合佳缘实现营业收入13.29亿元，同比增长98.07%，但归属于挂牌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8248.21万元。2019年上半年，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亏损6,470万元。

百合佳缘在财报中解释称，亏损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由于因百合网和世纪佳缘合并而产生的成本费用，二是新开设的直营店也产生了一定的成本，需要时间才能有收益。在没有与世纪佳缘合并之前，百合网的财务数据也并不好看。在2013-2016年净利润连续亏损，亏损金额分别为3306.76万元、3704.08万元、5423.52万元和1.14亿元。

在丁道师看来，这也是如今百合佳缘进行多元化布局的重要原因，“业务的多元化可以增加百合佳缘的营收，同时也让公司抵御风险的能力得到提高。”

公开资料显示，百合佳缘已经在婚恋交友、婚礼服务、金融服务、房产服务等各个与婚恋产业链相关领域内进行了相关布局。

丁道师表示，如今百合佳缘主要依靠线上会员费、线下红娘服务费、婚恋相关服务收费来赚钱，未来的增长点应该放在增值服务，比如游戏、电子商务等。

他做出这样判断的逻辑是，一般情况下互联网服务企业会通过用户付费、广告营销、游戏、电子商务四个方向来获取利润。“前两个百合佳缘已经做的不错了，后面两个还需要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