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吕笑颜 石丹

ID：BMR2004

不负好春光，复工正当时。

伴随疫情防控形势逐步趋明向稳、各地“解封”复工复产，小微迎来现金流大考。

在此次疫情中受冲击最严重之一的餐饮行业中，继西贝、海底捞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海底捞”，06862.HK）、安徽老乡鸡餐饮有限公司（下称老乡鸡”）、云海肴等一些连锁餐饮企业获得了银行的“雪中送炭”式的授信支持之后，日前，海底捞、西贝已相继宣布复工营业。

尽管新冠疫情爆发后不久，针对中小微企业的扶持政策便陆续出台，但效果如何呢？在此生死时速期，中小微企业需要的是精准服务。专家认为，政府现阶段采取的刺激经济的政策，更多的是要通过精准施政，精准贷款的方式方法。

西贝、海底捞相继复工难掩仍有小微“贷不到款”

“隆冬蛰伏，当春发生”，各地复工复产正有序展开，以餐饮业为代表的服务行业同样重新回归正轨。

3月9日，西贝莜面村官微宣布恢复营业。3月10日，西贝莜面村微信公众号发布消息称，目前全国已有167家门店恢复营业，可提供堂食和外卖服务，其中包含北京20余家门店。就门店恢复堂食，西贝称已增加餐厅消毒频次，前厅后厨及餐具、顾客接触物等均经过消毒保证安全。

据了解，西贝在全国59个城市开设367家门店。受疫情影响，餐厅业务并未完全恢复，除上述167家门店外，仍有160家餐厅只开通外卖。

3月11日，西贝相关负责人在接受《商学院》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西贝已经有半数门店、约170多家已开始营业，现在堂食也陆续开始。不过，现在仍有一半左右的门店仅保留外卖业务，而外卖业务也是过去疫情一个多月期间的主要业务。”

在此之前的2月1日，西贝餐饮集团董事长贾国龙哭诉“如果疫情再这样下去，西贝撑不过3个月”令外界震惊。2月7日，西贝即获得浦发银行4.3亿元授信，首批贷款1.2亿元已到账，用于发放员工工资。

继西贝喊出“撑不过3个月”获得银行相救后，火锅龙头企业海底捞已获得中信银行和百信银行的联合授信21亿元，第一笔8.1亿元放款资金已于2月19日到账。

3月11日下午，海底捞发布公告称，根据近期疫情环节情况，中国大陆地区首批部分门店将于3月12日起回复营业。

根据海底捞官方的消息，自2月15日起，海底捞外送中国内地门店陆续恢复营业。其中，北京部分门店2月15日恢复营业，上海部分门店2月16日恢复营业，西安、深圳、南京部分门店2月17日恢复营业。其他城市门店陆续恢复营业。

事实上，在驰援海底捞10天前，中信银行给老乡鸡送去了信贷支持。据了解，中信银行此次为老乡鸡提供的贷款总额度为1个亿，首笔提款3000万元主要用于缓解短期流动性资金紧张，保障员工工资发放与基础原材料采购。

据浦发银行行长潘卫东2月27日在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第35场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截至2月26日，浦发银行已对全国494户疫情防控相关企业，批复授信额度715亿元。其中湖北区域企业28户授信总额70亿元。

据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系教授、商业模式创新研究中心主任朱武祥调查认为，随着疫情防控形势持续向好，除湖北外，全国工业大省、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开工率大多已经超过90%。相比之下，中小企业复工率整体尚不太高。工信部数据显示，截至3月6日，全国中小企业复工复产率为52%。

疫情发生后，从中央到各地方密切出台政策措施，稳定经济运行。为纾困中小企微企业，目前，中央和地方已经快速密集出台了800项政策。目前，出台的政策主要集中在减轻企业负担、加大金融支持、优化提升服务、稳定员工队伍和生产经营支持这5大类。

朱武祥认为，如果疫情持续时间短，受的影响较小，一旦疫情防控好转，比较容易恢复，也许税费减负就可以。但在有些行业，由于人数较多，企业的人工成本、税费负担比较重，如果疫情持续时间较长，仅仅税费减负，可能不足以缓解现金流压力，因此需要外部融资及时跟上。比如，餐饮业的西贝、海底捞等企业，就找银行贷款了。

不过，针对西贝、海底捞的更多扶持细节，《商学院》记者分别向浦发银行、中信银行相关负责人方面发去采访函，截至发稿，并未收到回复。

在金融支持方面，多地均提出鼓励各银行机构采取适当下调贷款利率、增加信用贷款和中长期贷款，以及加大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同时，银行业同步发力，通过线上授信、简化贷款流程、允许延期还款等手段，实现“不抽贷、不压贷、不断贷”的监管要求，在纾困小微企业方面全力以赴。

不过，但小微企业依然很难贷到款，甚至“贷不到款”。

朱武祥认为，目前政府出台的帮扶政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整体项目成本减负，包括减税降费、延迟缴纳、减租、补贴；第二，央行、银保监会公布了很多信贷优惠政策，但这些政策主要针对符合银行信贷条件的企业，或者一些在信用边缘、经政府增信后符合银行信贷条件的企业，还是难以惠及大多数中小微企业。

对于金融机构们而言，不仅要尽快把贷款放出去输血小微企业，而作为商业机构，它们还必须权衡收益和风险。更重要的是，只有在商业上可持续才更有生命力。

对于那些政策性银行、国有大行们，它们的优势并不在于下沉市场和小微群体，一下子要将那么大笔的专项贷款用出去、用到位，并非易事。

朱武祥认为，银行很难快速精准纾困广大中小微企业，主要是：一是银行的信贷评审标准，二是他们提供的是短期债务，三是他们没有触达广大中小微企业的网络。

针对为抗击疫情银行如何扶持中小微企业、政策实施落地期间遇到的问题、当前进展状况及未来如何精准支持中小微企业的规划，《商学院》记者向浦发银行、中信银行、网商银行方面发去采访函，截至发稿，尚未获得回复。

中国人民大学智能社会研究中心研究员王鹏表示：“受到疫情的影响，对于广大中小型企业，尤其是餐饮类服务型企业，现阶段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运转的压力。现金流的运转、成本的压力、劳动力价格，都是制约中小企业疫情过后正常周转的原因。因此，政府现阶段采取的刺激经济的政策，更多的是要通过精准施政，精准贷款的方式方法。”

权益类融资而非债务融资，中小微企业亟待多方合力纾困

对于数以千万计的小微企业、个体商户来说，即便疫情结束，它们还需要相当长的修复期。伴随着经济和市场的慢慢回暖，它们需要更持久、更有效的资金支持，而不仅是一时的救助。

事实上，小微融资难由来已久。银行及其他金融机构如何有效地为小微企业提供信贷融资服务，以支持其发展，目前仍然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受疫情影响，小微企业失去了经营流水，将原本就“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雪上加霜”。

朱武祥认为，中小微企业想要恢复经营，最需要的不是债务融资，而是权益类融资：“因为疫情影响财务实力受到削弱，债务融资会增加他们短期还本付息的现金流负担，甚至可能增加财务危机风险。即使获得贷款，如果形成坏账，商业银行的声誉、信用评级和股票市场估值会受到负面评价，造成中小微企业和银行双输的局面。”

对于中小企业来说，他认为：首先，银行很难快速精准纾困；其次，私募股权投资商对企业的成长性要求非常高，绝大多数企业达不到要求；第三，企业股东注资也是有限的，疫情导致很多中小微企业经营收入断崖式下降甚至休克，遭受了重大损失，无疑会削弱企业股东的再投资能力；第四，民间借贷利率高，可以解决少数企业的急需，但在经营恢复不确定的条件下，会增加企业财务危机风险。

基于上述情况，他认为有必要发挥政府金融的作用。

对于政府金融如何落地，朱武祥认为有四种实现方式：第一，可借助产业龙头企业的平台；第二，可以依靠互联网电商及金融平台，这些产业龙头企业和电商平台大多数有自己的金融平台，结合中小微企业的纳税、五险一金缴纳的记录，可以自动智能评估经营能力，选择合格的中小微企业进行纾困，实现100%在线处理；第三，还有一些规模比较大、覆盖面比较广的小微企业记账、税务筹划、供应链金融、小贷等互联网平台服务机构。最后，还可以利用地方政府建立的众多中小微企业融资服务平台。

按此说法，日前，此次“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就是很好的例证。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导，发展规划处副处长，金融科技与互联网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杨东表示：“当前，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助微计划’以全国工商联为纽带，连结起网商银行等数字金融平台、传统金融机构、县域政府和品牌企业，从电商、餐饮、快消、物流、汽车、地图等十个方面提供专项支持。中大型金融机构拥有强大的资金实力，县域政府能够提供政策支持，品牌企业搭建起供应链支撑，与网商银行等数字金融平台相结合，能够构建更好地触达海量小微企业、小店的通道，加速优势互补。”

“无接触”或成未来商业服务新生态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原有的一些线下服务渠道受到了限制。为了避免因距离接触而感染病毒，“无接触”服务开始在各行各业得以应用。而在金融领域，在疫情防控的关键时刻，银行业金融机构不断优化丰富服务渠道，全方位开启了“无接触”金融服务。

3月5日，为进一步帮助全国小微企业、个体经营者及农户有序复工复产，在前期推广“无接触贷款”以缓解小微企业经营困难的基础上，全国工商联进一步会同中国个体劳动者协会、中国银行业协会、中国商业联合会、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与互联网民营银行网商银行共同发起“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下称“助微计划”），将推出十项相关举措。计划一推出，在快消、餐饮、物流、汽车等行业，100家银行迅速集结加入。网商银行方面表示，政策性银行、六大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以及各地的城商行、农商行、村镇银行都参与了这一计划。

2月14日，银保监会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疫情防控金融服务的通知》，第5条更明确指出要提高线上金融服务效率，强化网络银行、手机银行、小程序等电子渠道服务管理和保障，优化丰富“非接触式服务”渠道，提供安全便捷的“在家”金融服务。

就在当日，中国邮政储蓄银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中信银行、招商银行、广发银行、广州银行等25家银行与网商银行合作，共同助力小店经济，在特殊时期，为850万小店降低下调了20%的利息，其中重点支持湖北小店和从事电商、外卖的数字经济小店，缓解小店资金压力。

2月20日，全国工商联就会同网商银行并与邮储银行、浦发银行等25家银行合作，面向全国符合条件的小微企业，推出纯信用、无需担保或抵押的“无接触贷款”方案及相关优惠措施。

3月5日，工商联和网商银行进一步联合个体劳动者协会、银行业协会等多家行业协会以及包括六大国有银行和三大政策性银行在内的100多家银行，推出“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计划支持全国约1000万家小微企业、个体经营者及农户有序复工复产及疫情之后的扩大生产。

这次的“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可以看出比以往的范围更广，涉及线上小微商家、线下商家、餐饮业、快消业中小经销商、物流业、卡车司机、种植户等，更全面助力社会各个领域的商家复工复产。

该计划除了涵盖多种领域小微企业，扶持力度也没有减弱。在对电商商家的扶持方面，符合条件的650万淘宝商家可以在发货后申请提前收款，网商银行将至少垫资500亿支付货款，且商家无需承担任何费用成本。

“无接触贷款”是在线申请、无需人工接触的数字贷款方式，简单来说就是用科技手段让资金需求方，足不出户合法合规获得贷款。疫情防控特殊时期，银行人士认识到，“无接触贷款”可解困信贷人员上门等问题，因此成为行业趋势，也间接加速了银行业之间的合作。

杨东认为，“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是科技与金融结合抗击疫情的经典案例。他表示：“‘无接触’是‘助微计划’的首要关键。‘助微’是计划的最终目的。科技和金融的结合是‘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背后的重要驱动，‘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也进一步推动了科技和金融深化融合。从更高的维度看，‘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充分体现了我国以数据为生产要素的平台经济的结构优势。数据在当下疫情防控的新环境中，作为一种生产要素，经过流通、使用、共享、赋能之后，作用得到了较充分的体现。特别对于金融行业而言，数据的价值正在得到更多的重视和更深层次的挖掘。”

对于未来，他认为：“无接触贷款助微计划”对我国未来金融发展的影响是长远的。在疫情之后，这些在特殊时期的平台新实践、新技术、新模式和新理论，或许能为平台经济带来新的发展空间，甚至可能改变一定的社会管理模式，推动人类社会向数字时代实现新的更大发展。

王鹏认为，“无接触贷款”是助力中小微企业加速复工复产的重要举措。在未来金融科技等相关的先进科技对于现代社会发展将产生重要影响。在疫情中涌现出来的许多智能化的远程服务也是如此，若能把握科技机遇，就能转危为机，实现战略化调整。

对于此次“无接触贷款”计划，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曾刚公开表示，小微企业贡献了全国80%的就业，他们是复工复产、稳经济、稳就业的主力。政企搭台、数字唱戏，如果政府、百家银行、供应链企业等联手，把“无接触贷款”直接送到小微企业主的“手机”上，能有效解决小微贷款的“最后一公里”问题。

当前，伴随小微企业复工复产速度加快，融资需求更为迫切，市场急需更多可落地执行的融资新力量。后续政府、银行业、金融机构如何进行合作、共同做好小微企业金融服务，依然值得我们期待。